貓頭鷹的心視界

今天春陽暖暖，湛藍天空有白雲朵朵，春風徐徐不時吹，是個外出活動、曬太陽的好天氣，可惜母親不打算出門！

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，我就不會強迫母親做任何她不願做的事。母親多年前雙膝嚴重變形、疼痛不已，但她寧願每天服止痛藥、貼酸痛藥布，甚至求神拜佛也不願開刀，「妳想去醫院開刀再跟我說」關於母親的膝蓋，這是我最後僅有的辦法。直到某段時間母親幾乎已無法行走，鎮日躺臥床上，有時甚至連飯也顧不得吃，整個人瘦了好大一圈，但“堅毅”的母親還是不願開口去醫院就診。
「要去醫院嗎？」我試探性地詢問母親，因為之前被她怒罵了無數次。

「好啊！」母親回答得非常小聲。
也許很多人會覺得我不孝，甚至太無情，完全不把母親的病痛放在心上。但我認為每個人都保有自由意志（除非喪失自我管理能力），即使是生病中的母親。身體是自己的，健康有時用再多的金錢也換不回，病痛無論如何也不會轉移到別人的身上，所以每個人在正常情況下，都有絕對的權利去決定要如何對待自己的身體，難道我強按母親躺在手術台上就會比較孝順？
檢視母親的血壓、心跳表是例行事項，詢問後得知她已鮮少頭痛，但看著有增無減的藥品，我不禁想問：是不是年紀大了就一定是這條路？母親躺在床上假寐藉以閉目養神，我在一旁觀看電視。母親有時在床上坐起身跟我一起看電視，但她對電視內容的理解力似乎不高，不笑、不說話，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螢幕。
「電視聲音會不會太大？」因為母親轉開電視時是靜音的狀態。
「不會，這樣剛好。」母親仍然盯著電視螢幕，並沒有看我。
我打開櫃子看著裡面陌生的食物（不是我買的），「這些餅乾是誰買給妳的？」「不記得了。」「日曆是誰給妳的？」「不記得了。」這樣的對話越來越是頻繁，母親昔日的世界正在瓦解崩塌，而我只希望崩塌的速度能緩一緩，崩塌落下的斷垣碎石能不傷及母親！